海军航空兵的战斗力养成：鲜血是必要的但也不能流太多

前不久，中国海军第二艘航空母舰出海进行试验，引发多方关注，也引发对我国海军航空兵建设的猜想。

俗话说百年海军，一支海军部队要建设成为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部队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而在这过程中所得到的经验教训都是万分宝贵的。

美国海军学院评论（Naval War College Review）多年前的一篇文章写出了美国海军舰载机部队在从螺旋桨飞机过渡到喷气式飞机过程中的“血泪史”，虽然这是六七十年前的教训，但放在今天仍然有借鉴意义。

72年前，美国海军的第一种喷气式战斗机是麦克唐纳公司的F1H，它在1947年服役后，开启了美国海军从螺旋桨式飞机换装为喷气式飞机的过程。但是，当时没人会想到这个过程是如此漫长，而且有相当多的飞机和机组人员因为这一过程中产生的事故而损失掉。

由于喷气式飞机具有更快的飞行速度和更高的飞行高度，但在1946年，除了认为飞的快和飞的高以外，没人知道喷气式战斗机为了提高飞行性能还需要这些东西：全动平尾、带力反馈的多余度液压系统、俯仰和航向增稳系统、弹射座椅，以及机舱环境控制等一系列新技术和设备，而这些对于过去螺旋桨飞机都是不需要的。

而当时也没有什么预研型号，因此在当时的环境下要改进设计只能采用“试错法”，因此大量的采用各种设计的喷气式飞机被制造出来，其结果就是对飞机的实际应用有很大影响，很多喷气式飞机在实战的效能中有了“很大的退步”。当然，而正因为如此，很多问题在喷气飞机的早期时代就解决了，尽管为此付出的代价很大。

另外，美国海军的飞行员和机务人员对于喷气式飞机是如何操作和维护也没有任何经验，完全是凭借自信（甚至是自大）进行工作，而不止是他们，甚至海军的领导人也未能成功应对喷气式飞机所带来的挑战。虽然美国空军在喷气式飞机的使用过程中也同样遇到了这些挑战，但海军的作战环境（实质上是它的军种文化）使他们未能像空军一样成功地及时进行转型，因此海军飞机的事故率一直远高于空军，海军人员付出的牺牲也比空军更多。

虽然在60年代F-8“十字军战士”和F-4“鬼怪”使美国空军和海军具有了相同的战斗机，而之前的海军的舰载机都是不如空军的陆基战斗机。但此时并不能认为美国海军就完成了“从螺旋桨飞机到喷气式飞机的换装过程”，因为海军的这两种飞机摔的比空军更多（不算战损），所以美国海军正式适应喷气式飞机的时间还要推后。

因此，从事故率的角度看，当海军飞机的事故率下降到与空军飞机相同时，上述“换装过程”才算真正完成。这种观点的逻辑是，由于操作先进喷气式飞机代表的是部队的“综合能力”，而它由众多因素构成，例如技术能力、组织能力和军种文化等等，而这些因素效果的直接反映就是飞机的事故率。

按照这个标准，美国海军的喷气式飞机换装过程一直持续到1988年，此时美国海军飞机的事故率终于降到了与空军持平的水平；而海军装备的战斗机已发展到了三代机F/A-18“大黄蜂”，距离1947年首款喷气式舰载机的服役已经过去40年。

在这40年间，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总共损失了大约12000架各型飞机（包括直升机、教练机、巡逻机和喷气式飞机），以及超过8500名机组人员。由此可见，在适应喷气飞机的转型过程中的每一个部分都是不容忽视的。

例如在1954年，美国海军航空兵在这一年里总共损失了776架飞机和535名机组人员，事故率比例远远高于每10万飞行小时50次。而且，如果单独统计舰载战术飞机，其事故率比这一数字还要高得多。

典型的“地狱级难度”战斗机如F7U“弯刀”和F-8“十字军战士”，这两种飞机都被视为美国海军舰载机的“灾难”之一，最终因事故坠毁的F7U占整个生产数量的1/4，而F-8战斗机更是惨烈：总共生产的1200多架战斗机中有1100余架坠毁，损失占产量的88%。而且F-8损失的主要原因并非战损（该机参加了越战），绝大部分仍然是事故摔掉的。

因此，飞机撞向地面、掉入海中，或者干脆摔在飞行甲板上变成火球，就是美国海军航空兵在1947年到1988年的历史缩影。今天，美国海军的喷气式飞机的事故率已经达到每10万飞行小时少于1次的标准，这让事故成了一种很少见的偶然性事件。

在这个漫长的转型过程中，美国海军航空兵共参与了三次大的战争和多次作战行动，也有许多飞机和机组人员损失于敌方火力，但是大部分喷气式飞机仍然是因为事故损的，这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损失是因为前面提到的技术和组织方面的问题。

当然，海军航空兵虽然不能都用摔机来实现战斗力的增长，但从历史角度看摔机也是战斗力增长的一部分，至少是有教训可以汲取；而后来的指挥官和决策者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教训转化为经验，不再让更多的飞机和飞行员继续损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