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向太空进军的法国，主推航天飞机，首提“超高空”概念

6月24日，法国国防部网站发布了2025年巴黎航展回顾文章。文章摘要称：“在巴黎航展上，法国国防部长塞巴斯蒂安·勒科尼（Sébastien Lecornu）公布了一系列旨在加强法国战略自主权的重大举措。”

法国多方签署《太空协议》

这篇回顾文章罗列的诸多“重大举措”中，第一项便是法国国防部长在巴黎航展上正式宣布签署《太空协议》。

该协议是法国国防部、法国国防采购局（DGA）、法国航空航天工业协会（GIFAS）、法国新太空联盟（ANF）、国家太空研究中心（CNES）和法国国家航空航天研究院（ONERA）等主要参与者共同签署的，法国国防部称：“目的是加强军方与民用和军用航天工业之间的对话。”勒科尼表示，该协议指明了方向，使法国工业界和军方走到了一起。

这篇法国国防部发布的相关新闻稿件介绍道：“几十年来，法国一直拥有卓越的航天工业。该行业提供了超6万个就业岗位，覆盖全法国，贯穿整个价值链。”

最能体现这种“走到一起”和“方向”的，非达索航空的“旋涡”（VORTEX）航天飞机莫属。

VORTEX是法语“可重复使用轨道运输和探索飞行器”的缩写。恰如其名，“旋涡”的用途已不言自明了。

对于在巴黎航展的“巴黎太空中心”（Paris Space Hub）上首次展出的“旋涡”模型，法国媒体将其描述为“一架线条圆润精致的飞机，有着类似商用飞机的翼梢小翼，好似绒布的机体，可承受极高温度。”

达索航空的太空业务

对于进军太空，达索航空表示：“作为复杂航空系统的设计者和集成商，达索航空打算利用太空专业知识来开发突破现有系统的航天飞机解决方案。”

事实上，达索在太空技术领域的探索最早可追溯至20世纪80年代参与欧洲航天飞机“赫尔墨斯”计划。20世纪90年代末，达索航空又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合作研发了用于国际空间站紧急情况下航天员返回地球的载人返回飞行器（CRV）X-38。

1991年巴黎航展上的“赫尔墨斯”航天飞机模型。第二年该项目就被取消了。

新世纪之初，欧空局开展“中级实验飞行器”（IXV）项目，达索深度参与了该飞行器的外形设计和气动热力学研究。2015年，IXV成功实现了从420千米的太空以22马赫的速度减速至2马赫，利用气动控制面实现了受控再入重返大气层。

不过在2019年，由于缺乏法国的资金支持，达索未能参与欧洲更具雄心的“太空骑士”（Space Rider）计划。

VORTEX的成功立项，象征着达索多年以来研制航天飞机的心愿终于能够成真。

现在，VORTEX航天飞机作为法国“实现太空力量和战略自主的重要工具”，显然能够进一步巩固法国作为全球领先航天强国的战略地位，达索航空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埃里克·特拉皮尔则表示达索航空“很荣幸能够承担这一历史性挑战”。

巴黎航展上，法国国防部与达索公司签署协议，法国迈出了航天飞机发展路线图的第一步。

有国防部和欧空局背书的VORTEX

6月20日，塞巴斯蒂安·勒科尼与埃里克·特拉皮尔签署协议，共同支持航天飞机验证机的研制。次日，这位法国国防部长在社交媒体上透露，该协议涉及预算金额为3000万欧元，并称“几年内将生产出第一架验证机……它将能够快速、机动、廉价且可重复地进入太空，执行民用和军事任务。”

图左是法国总统马克龙发帖称“投资太空就是着投资我们的主权和领土”。图右，法国国防部长这条帖文的第一句是“太空是衡量国家实力的标尺”；接下来是“为了确保法国和欧洲在其中的地位，我们必须采取更快、更有力的行动，尤其是在军事方面。”

同在6月20日，欧洲航天局（ESA）也与达索航空签署了合作意向书，双方有意合作开发缩小版的VORTEX亚轨道飞行器——这被普遍看做是为VORTEX计划背书。

据达索航空介绍，该计划将分四个阶段展开研发工作：第一阶段是制造Vortex-D，一型1/3比例的验证机；第二阶段是制造Vortex-S，一台2/3比例的自由飞验证机；第三阶段的Vortex-C是全尺寸的货运航天飞机；最后是Vortex-M载人航天飞机。

再入大气，热防护是研制VORTEX航天飞机的关键技术。

宣传片中可见VORTEX的翼尖和机翼后缘处舵面。它与侧推火箭相组合，让VORTEX具备了在轨时和重返大气层后的机动能力，并最终受控在跑道上降落。

2028年首飞，巩固法国航天强国地位

第一阶段的Vortex-D验证机，机长4米，翼展2.5米，将主要验证关键的高超声速再入大气层阶段相关技术、热防护技术、飞行控制原理、航天飞机构型相关的关键性能，并集成和测试一些关键系统和技术。

关于该阶段的进度，法国《挑战》杂志报道称：达索集团保证，只要资金到位，Vortex-D最早将于2028年试飞，并于2031年投入使用。

最终全尺寸的航天飞机Vortex-C/M的机长约12米，翼展6至7米。在英国皇家航空学会发布的航展报道中称，低轨道运载能力为4—6吨。

不过，来自法国主流科技媒体“数字全景（Numerama）”的报道则称，Vortex-D能够在两年内完成首次亚轨道演示飞行。

报道还补充了这样的细节：达索航空计划为VORTEX项目动用4000万欧元的资金。而法国国防采购局（DGA）的负责人埃马纽埃尔·奇瓦（Emmanuel Chiva）则在法国国民议会国防委员会听证会上“间接承认”，发射Vortex-D的运载火箭大概率需要用“非欧洲的火箭解决方案”，即美国火箭实验室公司的“电子”运载火箭。

达索航空在宣传中称，在全球大国不断突破太空探索极限的背景下，VORTEX将使法国和欧洲获得可靠、自主的太空进入权。

不过，单靠新闻报道中法国国防部与达索公司加在一起的7000万欧元，显然是撑不起VORTEX计划的。更多的资金可能来自法国政府在2023年7月通过的《2024—2030年军事规划法案》（LPM）中，高达100亿欧元的专项预算。该预算旨在加强法国军队在创新领域的投入，彼时法案中已经写明“太空”是优先事项之一。

此外，VORTEX项目可能还会获得法国空天军下属太空司令部的“行动和空间复原力”（Action et RÉsilience Spatiale，ARES）计划的支持。

宣传片中，Vortex可在低轨道部署、定位，可回收和维修卫星等，这样的用途契合了“行动和空间复原力”计划中的需求。

法国的“超高空”（THA）战略

同是在本届巴黎航展上，法国国防部长塞巴斯蒂安·勒科尼公布了“超高空”（très haute altitude，THA）战略。

THA指的是海拔20—100千米的高空区域，“这是一个灰色地带，监管仍然薄弱，但已经成为多个大国战略野心的核心，已成为新的冲突源”。具体到THA战略，法军将其分解为探测、拦截和作战这三大任务。

作为“超高空”（THA）战略核心参与方的法国空天军，第一时间就对此做出了响应，这则官方新闻稿，标题为《巴黎航展：“超高空”战略，2025关键主题》，点名了未来一段时期法国空天军的一个发展重点。

与此相应，法国国防部长也在“圈定”若干国产的潜在“超高空”装备，如空客子公司Aalto的固定翼太阳能无人机Zephyr，它飞在平流层，具备数月的超长留空能力；泰雷兹的高空飞艇Stratobus，可搭载大量设备，用于情报侦察（ISR）或在争议地区提供通信支持；法国国家空间研究中心支持下、由Hemeria开发的平流层机动气球BalMan，具备在特定区域进行可控且长时间的定位能力。

塞巴斯蒂安·勒科尼在巴黎航展上官宣“超高空”战略时，多家企业也同步展出了“超高空”装备。

在官宣“超高空”战略几天后的6月23日，这位法国国防部长在社交媒体上公开了法国空天军的“拦截”能力——“阵风”和“幻影”2000战斗机首次成功向法国国家空间研究中心（CNES）研发的极高空（THA）飞行的平流层气球发射了“米卡”空空导弹，此次试射突破了飞机、飞行员及武器装备在2万米以上高空所面临的技术限制。

法国空天军发布的视频中，“阵风”发射“米卡”空空导弹并击中高空气球靶标的画面。

不过，6月26日法国空天军在发布的新闻稿和视频则展示出，“‘阵风’战斗机成功完成了首次对目标气球的高空射击。”该报道中着重强调这个“首次”背后，有着“前所未有的集体动员”，是法国空天军与法国国防采购局、法国国家空间研究中心，工业界的达索、赛峰、泰雷兹、MBDA的紧密合作之下达成的。

在路透社的报道中，达索工作人员有透露道，VORTEX可执行军事任务，类似于美国太空军的X-37B。

法国空天军总参谋部超高空（THA）事务主管亚历克西斯·鲁吉耶将军表示“这次行动表明了我们在这一高度范围内作战并拦截这些新威胁的决心。这些发射行动正在挑战我们飞机的极限……为了应对这些日益严重的新兴威胁，我们必须飞得更高。”

显然，对于法国空天军来说，这种“飞得更高”就包括了，未来的VORTEX航天飞机将一次次飞进太空……

文案：郑宇航

排版：蓝风

编审 | 监制：武晨、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