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打了个电话导致182人死亡？1998年2月16日中华航空676号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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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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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打了个电话导致182个人死亡？1998年2月16日：由印尼巴厘岛飞往台湾的中华航空676号班机在中正国际机场降落时坠毁，202人遇难。

1998年2月16日，中华航空公司的676号客机从印尼的巴厘岛机场起飞，飞往台湾中正国际机场（今天的桃园国际机场）。

676号客机是空客A300客机，1990年交付给中华航空，到1998年已经飞行了2万多小时，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此次客机上有182名乘客，其中有8名外籍乘客。在头等舱坐着台湾中央银行的总裁许远东，这是一个大人物，社会名流。他的夫人、台湾政府的一个局长和印尼金融界的一些名人，也一同乘坐飞机。

飞机上，还有机长康龙麟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676号客机共有14名机组成员，其中49岁的机长康龙麟在中华航空飞了8年，总飞行时间为7000个小时，有2300多个小时是飞A300客机，经验还是不错的。44岁副机长姜德生1996年加入公司，总飞行时间也有3000多个小时，不过A300客机只有300多个小时。

这两人本来都是台军空军飞行员，退伍时都是上校军衔。在空军时，他们都有丰富的飞行经验，综合素质也是过硬的。

676号客机在下午3点起飞，在晚上8点飞到中正机场上空，准备降落。

不知道什么原因，距离机场大约20公里时，客机飞行高度较高，不适合降落。

根据黑匣子的记录，本来飞机是副机长姜德生驾驶。由于客机高度偏高，姜德生有些犹豫，康龙麟果断解体驾驶。

毕竟康龙麟经验比较丰富，姜德生才飞了300多个小时。

但康龙麟飞了10几秒以后，发现高度还是偏高，而且没有对准跑道。

此时机场塔台询问是否要复飞，康龙麟果断表示需要复飞。

此时正副机长有了几句颇为紧张的对话：

康龙麟：“不行，高度太高了，快复飞！加油门复飞！”

姜德生：“是的机长！”

康龙麟：“拉杆，快拉杆复飞！”

姜德生：“好的，好的！”

康龙麟：“快收起起落架！”

姜德生：“放下起落架？”

康龙麟：“起落架收起！收起来！”

姜德生：“收起起落架！”

康龙麟：“收起襟翼！”

姜德生：“是的，收起襟翼！”

这些操作都没有问题，正副机长也做得很迅速。

于是，676号客机准备兜一圈，在机场跑道降落。

奇怪的是，飞机复飞爬升的时候出现了异常情况，机头突然以高仰角抬起，连续飞行了11秒。

正常来说，复飞期间A300客机是不需要飞行员操作，而是直接采用自动驾驶。

飞机会平稳爬升，随后自动转为平飞状态。

客机此前准备降落，飞行速度是很慢的。此刻以低速高仰角爬升，也就几秒后出现急剧减速。

A300客机体型巨大，一旦出现超低空失速就会迅速坠毁。

此时台北进近台的空管，通过雷达发现676号客机姿态异常，立即进行通讯联络。

如果联络上了，676号客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676号客机此时是在机场降落，所以通讯已经切换到机场塔台，听不到台北空管的喊话。

而机场塔台空管反应较慢，等到发现676号客机姿态似乎异常，已经是十多秒后。

塔台急忙联络676号客机，于是出现了下面的对话：

塔台：“华航676，确认复飞？”

康龙麟：“676确认复飞！哎呀！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机舱内响起了失速警报，声音非常急促。

康龙麟很紧张地大喊：“打开自动驾驶！快打开！”

此时客机却已经失速开始下坠，高度很低，万分危险。

各种报警响彻驾驶室：“Terrian Terrian——”“pull up！ pullup！”

塔台：“华航676，无法降落可以复飞。华航676，无法降落可以复飞！”

正副机长发现操纵杆几乎失效，都陷入惶恐中已经无暇同塔台通讯。

本来是机长康龙麟在操纵飞机，最后时刻过于紧张，竟然误以为还是副机长姜德生在驾驶。

于是，两人出现了互相矛盾的对话。

康龙麟大吼：“把它拉起来!把它拉起来啊！”

警报大响“pull up！ pullup！”

姜德生：“高度太低了！拉起来啊！”

“pull up！ pull up！”

康龙麟：“完了！完了！拉起来拉起来啊！”

“pull up！ pull up！”

轰！轰！轰！（撞击地面）

短短几秒后，客机坠毁在机场外，发生了大爆炸。

由于坠毁和爆炸，飞机上196人全部死亡，无一幸存。

更倒霉的是，飞机坠毁在4栋民居附近，还波及了一辆汽车。汽车上5人全部死亡，屋内1人死亡，还有多人受伤。

此次坠机事故极为惨烈，又在机场边上，影响非常巨大。

一个年轻记者被紧急派到现场采访，他是第一次采访坠机事故。

这次采访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回忆，现场并没有血腥味，而是有一种类似于烧焦的东西和烤肉的味道，非常冲鼻子。

飞机坠毁时，一些乘客被摔得粉碎，附近地面上都是碎肉和残肢断臂。

因为消防员救火时喷洒了大量泡沫灭火，人根本看不到地上的肉块，只有一脚踩到才会知道。

这个记者连续踩到多个残肢后，吓得哆哆嗦嗦，对死者祈祷：诸位莫怪，我也是来做工作，不是故意要踩你们。事后我一定给你们烧香烧纸，千万不要怪我。

他还注意到，很多附近几十只野狗都跑来，无论警察和消防员怎么驱赶，它们也不走。

开始记者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突然明白，野狗是被烤肉的味道吸引来的。

这次采访以后10年，记者没有吃过烤肉，甚至闻到就下意识要呕吐。

一些媒体认为，出事当天的气候正常，飞机又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就突然坠机，非常奇怪。正副机长经验都比较丰富，理应不会出现低级失误。

而机长康龙麟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乘机，随后全家死在机上，是蹊跷的事情。

有的媒体猜测，是不是康龙麟有什么问题，故意带着家人操纵飞机坠毁，借此自杀呢？

另外，有些神通广大的台湾媒体，从机场塔台得到一些关键信息。在复飞的关键时期，塔台发现676号客机的通讯出现严重干扰，怀疑是有乘客打开手机随便通话。

一些媒体由此推论，认为是手机信号的干扰，影响了塔台和客机飞行员的正常沟通，导致双方出现协调失误，最终坠机。那么，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乘客。很多人认为，敢于随便打电话的乘客自然不是普通人，有可能是银行总裁许远东这一伙人。

更有夸张的东西。一些媒体说机长康龙麟是军人出身，一向忠于台湾政府和军队，性格火爆。

而许远东则是倾向于台独的人，曾多次将政府称作外来政权，甚至要求台湾建立自己的政权。

媒体认为可能是康龙麟对许远东不满，但小小一个飞行员肯定斗不过金融巨鳄，就干脆带着他坠机。

随后的调查认为这些说法都有问题，甚至是荒谬的。

首先是康龙麟的亲戚都站出来，说他们的夫妻感情和睦，对一对儿女也是非常疼爱，绝对不可能带着全家去坠机自杀。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自杀也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去坠机？

同事和朋友也表示，坠机前康龙麟全家一切正常，没有看出任何自杀的倾向。尤其是康龙麟的朋友认为，他生性洒脱热情，积极乐观，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自杀言行。

根据对康龙麟的背景调查，没有发现他有任何情感纠葛、工作纠纷、巨额债务，不存在驾驶飞机带着全家自杀的动机。

尤其重要的是，根据分析黑匣子内容，康龙麟在坠机前曾经用尽全力试图恢复飞机正常姿态，只是失败了而已。

如果是自杀，康龙麟此举就无法解释。

另外，调查表明康龙麟同许远东素不相识，没有任何社会交集，甚至不知道许远东乘坐这架飞机。

而许远东家人也表明，他的台独言论主要是在小圈子内说说，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

70岁的许远东很聪明，平时一般不表露自己的政治观点。

为啥？在大学时代，许远东曾在228事件中被捕，关押了1年多才被释放。从此以后，许远东就在政治上非常谨慎，不愿意惹火烧身。

康龙麟绝对不可能知道许远东私下说过一些台独言论，也不可能因为此去带着他坠机，这是荒诞不经的逻辑。

唯一比较靠谱的就是坠机前，确实有人打电话，造成了通讯干扰。

事后分析，复飞以后极短时间就坠机，机场塔台仅仅同客机有过一次交流，随后就坠机。那么，手机通讯确实影响了飞机通讯，但和飞机坠机并没有关系。

对于飞机残骸反复分析，也没有发现机械故障的痕迹。

那么676号客机坠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经过反复模拟当时的情况，空客方面终于有了发现。

在4年前，中华航空140号客机在日本名古屋坠毁，271人中死亡264人，只有7人生还，非常惨烈。

事后分析，坠毁是因为这架空客A300客机的复飞开关在油门杆上。一旦被错误地拉动，就会触发复飞模式，需要一连串复杂的操作才能解除。这个设计是A300的一个固有问题，在10多年内引起了多起小事故。空客解决的方法是，对飞行员进行特殊情况下的培训，专门应对这种意外情况。但中华航空没有自己的A300模拟舱，飞行员只能去泰国受训。而泰国的模拟舱则有问题，是空客最新升级的模拟舱。这个模拟舱是最新型号的A300，一旦出现错误触发复飞模式，只要向下推动油门杆就直接解除设定。

本来这种错误进入复飞的情况，是极难出现的。这种培训仅仅是象征性的，没人关注。

然而140号最大的问题是，正副机长都是新人。机长虽然飞行经验丰富，但从波音747改换到A300才1年，而副机长刚刚进入公司1年，两人对于A300都可以说是菜鸟。

在副机长偶然误操作进入复飞模式后，两人都茫然失措。他们只是按照受训时猛推操纵杆，试图解除这个问题。两个新人受训的模拟舱，同这架飞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无论怎么推，复飞模式都不能解除，飞机仍然在低速爬升，最终失速坠毁。

因为这次严重事故，空客对中华航空公司的所有A300客机进行了重新设定。

根据设定，飞行员下压驾驶杆的力量超过15公斤时，就能强制关闭自动驾驶，解除复飞模式。

但空客没有意识到，这个改动也是存在安全隐患的。

676号客机在降落的时候，发现飞行高度过高，这样降落不安全，就要求复飞。

客观来说，飞行员的判断没有问题，这个操作是对的。关键是飞机复飞以后，本来应该是自动驾驶操纵飞机完成复飞工作。

但不知道哪个飞行员在降落时，无意中重压了操纵杆，导致自动驾驶被解除。

解除自动驾驶的报警，又被随手关掉了。

在复飞的最初11秒，两个飞行员根本不知道飞机已经接触自动驾驶，谁都没有做出操作。

飞机在低空爬升时无人操纵，迅速改为高达40度的仰角，导致速度急剧降低。

前后仅仅11秒，飞行员猛然发现自动驾驶已经被解除，飞机处于失控状态，急忙进行补救。但此时飞机的高度太低，失速太快，任何操作都难以挽回了，最后坠毁。

说来说去，空客为了改正一个错误，引起了另一个错误。

此次事件后，时任交通部民用航空局局长蔡堆引咎辞职，中华航空公司总经理傅俊璠被撤职。

最后要说3个细节。

第一个细节是，676号客机遇难的一个空姐，本来是4年前坠机的140号客机的空姐。当时她临时有事请假，航空公司找其他空姐带班，结果倒霉的带班女孩却送了命。

侥幸没死的空姐当时还是个小姑娘，自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3年后就同男友结了婚。

没想到新婚还不到1年，她还是死于676号坠机，颇有些电影《死神来了》的意思。

也许阎王爷生死簿上，写着你必须死于坠机，怎么逃也没用。

第二个细节是，事故主要是空客方面的问题，但飞行员误操作毕竟是直接原因。

华航4年摔了2架A300，承受了很大压力，被迫让所有A300飞行员重新进行严格的模拟测试。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跳。每次模拟测试，竟然都有十多个飞行员不合格。

据说新上任的华航老总极为恼怒，认为有这种飞行员，出事也是正常。他命令停飞所有A300客机，让飞行员全部从头进行考试，不通过的全部开除。

第三个细节是，台湾女主持人兵家绮，当时就是华航空姐。

676号客机坠机发生时，兵家绮是23岁。她从小学习芭蕾舞，相貌不错，气质也比较好。她的父亲就是飞行员，所以她在20岁时候也进入华航工作，签约3年。然而，676号客机坠毁以后，兵家绮作为新人，被安排进入善后组，主要接待死难者家属和参加殡仪工作。

目睹惨烈的空难现场、残缺不全的遗体以及痛不欲生的家人，年轻的兵家绮受到很大刺激，发誓再也不上天了。3年签约时间满了以后，虽然华航有意继续录用她，兵家绮却断然拒绝，转而投身演艺圈，演了十多年也是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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