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隐藏在切尔诺贝利的苏军超级雷达基地

记得小时候，在一款即时战略游戏中看到了一个叫尤里的人通过无线电波可以远程操纵人类意识的剧情，觉得游戏开发人员真是脑洞巨大……直到后来我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从1970年代开始，全世界的无线电通讯都经常会无征兆的被一个功率极为强大的神秘信号阻断。那些被随机中断的广播节目甚至是航空和航海应急通讯，给民间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因为这个类似啄木鸟敲击木头声的信号来源自苏联方向，因此留下了“俄罗斯啄木鸟”的名号。

这个强大的“俄罗斯啄木鸟”信号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在西方民间各种传言层出不穷,比较流行的传闻包括苏联研制了气候控制器或者通过无线信号控制人类思想的技术等等。现在看来80、90年代看的不少动画片和游戏里的类似情节，比如说《特种部队》（G.I. Joe）里边“眼镜蛇组织”的天气控制器等等，估计也都是受到了这个事件的启发把。

↑ 电子游戏截图，在西方流行文化中经常可以感受到“俄罗斯啄木鸟”留下的阴影 来源：Red Alert 2

事实上，这个“俄罗斯啄木鸟”信号的两个主要来源之一，是一处被称为“切尔诺贝利2”的秘密军事城镇。而这个城镇又因为1986年突如其来的核灾难而被封存在浓密的无人森林里。所以我们这次进入“切尔诺贝利禁区”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要实地探索一下当年曾经让全世界感到恐慌的“俄罗斯啄木鸟”信号的源头以及背后的故事。下边请看“切尔诺贝利禁区”探访记的第二部分：

从进入“禁区”到半荒废的原切尔诺贝利市；（点击可链接）

探索废弃的原苏军秘密军事城镇“切尔诺贝利2”；（本期）

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遗址里享用的一份午餐；

普里皮亚季市区——故事结束的地方。

↑ 切尔诺贝利禁区内的辐射水平，以及我们当年探索的路线和主要停留点 来源：小宁绘制，以BBC绘制的辐射地图为基础

切尔诺贝利禁区探访记

（二）

探索废弃的

原苏军秘密军事城镇

“切尔诺贝利2”

上回书中，我讲述了进入“切尔诺贝利禁区”并且在相对辐射较少的旧“切尔诺贝利”市区内探索的情况。离开了低辐射的切尔诺贝利市一路向北，车子很快便进入了当年中等辐射的区域。本来我们应该沿着公路前往核电站遗址和普里皮亚季市区（Припʼять）的方向。但是既然进入了“切尔诺贝利禁区”，我显然不可能说服我自己不去亲眼看一下位于禁区内的神秘军事城镇“切尔诺贝利2”（Чорнобиль2），去亲眼目睹一下原苏联惊世骇俗的超级军事工程“2999计划”——“弧线”超大型超视距雷达（Объект 2999, Дуга́, 5Н32 ЗГРЛС）接收天线列阵和指挥基地。

↑ 离开切尔诺贝利市之后，几小群野狗一直与我们如影随行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弧线”超视距雷达（天波雷达），北约代号“钢场”（Steel Yard），是前苏联在1969年研制的反导预警系统。它可以通过上层大气层折射的信号，超越地平面曲线的限制，实现极远距离上的侦测。在卫星预警还不成熟的年代，“弧线”雷达系统曾经是苏联重要的远程核预警手段，可以在核战争的情况下为苏联政府和军队争取到极为宝贵的反应时间。

为了能够精准捕捉到来自地球另一头的微弱信号，“弧线”雷达系统庞大到惊世骇俗的程度。它由相距60公里的发射天线和接收天线组成。仅仅是它接收天线列阵的高度就大约相当于50层高楼，宽度更是高达0.7公里（Google Map 卫星地图上测量的长度），天线正面的面积相当于20座标准足球场被垂直竖立了起来！它高达几十兆瓦级别的运行功率导致在雷达开机时，将难以避免地随机瘫痪全球范围内的无线电通讯。

↑ 穿破了云层的“弧线”雷达接收天线列阵 来源：Chakaro

从1976年开始，除了黑海岸边的一套较小的实验雷达“弧线-и”之外，苏军一共部署了两套完整的“弧线”雷达系统：分别是位于乌克兰切尔诺贝利地区的“弧线-1”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弧线-2”。这两部雷达从东、西两个方向利用昼夜间大气电离层反射的差异，交替监测北美大陆上空的火箭和导弹飞行情况。

↑ 站在相当于50层楼高的雷达天线的顶部极目远眺 来源：habr.com

为了容纳巨大的“弧线-1”雷达，苏军在切尔诺贝利市西北方12公里的无人森林里修建了一座神秘的军事城镇“切尔诺贝利2”。今天很多人都把这座军事城镇看作是切尔诺贝利市的一个位于保密世界中的“双子兄弟”城。不过当年苏军在选址时却是出于供电的现实需要。由于“弧线”雷达极为恐怖的巨大耗电量，所以只能部署到苏联最大的切尔诺贝利“列宁”核电站附近。只是因为它恰好位于切尔诺贝利市周边，所以才按照苏军的命名习惯被称为“切尔诺贝利2”。

“切尔诺贝利2”大体上是按照苏军边疆军事城镇的标准化设计兴建的，在这里驻扎的部队对外称为“苏联武装力量第74939部队”。这座军事城镇呈长方形，从西南到东北大致分为3部分：右侧的城镇区域，包括居民社区，以及配套的教育、休闲、酒店和商业设施；中间的军事区域则包括了“弧线-1”雷达的接收天线以及整个系统的指挥中心和一座军营；而最左侧则是临时建筑，包括了仓库、掩体、军事阵地等设施。当年在这里曾经驻有900多名军官、2000多名士兵和士官，以及2000多名平民技术人员及军属。

↑ 今天“切尔诺贝利2”大部分设施已经被树木掩盖，不过从Google Map的卫星照片上依然可以辨认：1，雷达天线Д；2，雷达天线E；3，雷达指挥与情报中心；4，车辆营地；5，营房；6，居民社区（大型公寓和宿舍楼）7，体育场；8，车站；9，学校区（一所学校及幼儿园）；10，可容纳300人的旅馆；11，休闲区（俱乐部、图书馆、电影院等）；12，商店；13，连接“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基辅”输电线的变电站；14，临时建筑群 来源：小宁绘制，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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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切尔诺贝利2”本部之外，在东方64公里之外他们还拥有一座下属的分支军事城镇“柳别奇1”（Любеч1），代号苏联武装力量第3330部队，那里也曾是“弧线-1”雷达发射天线的所在地。两座城镇在正式服役之后，就一直由坐镇在“切尔诺贝利2”的苏联国土防空军弗拉基米尔·穆西耶茨上校（Владимир Ф. Мусиец）统一指挥，并直接对国防部“对太空防御系统及导弹攻击预警司”司长米哈伊尔·科洛米耶茨中将（Михаил М.Коломийец）负责。

↑苏联国防部“对太空防御系统及导弹攻击预警司”司长米哈伊尔·科洛米耶茨中将 来源：Wikipedia

这座位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附近的巨大军事工程，显然也没能在那场世人皆知的核灾难中幸存。为了探索这处设施，我也搜集了不少解密材料和当事人的回忆录，大致了解了这个保密的军事城镇在最后时刻都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弧线-1”雷达自从70年代初建成起就一直处于试运行状态。他们一方面不断试图减小雷达运行对全世界无线电通讯的影响；一方面也通过监测美国公开的运载火箭和航天飞机的发射情况来校对系统设置；同时也还担负起了一定的战略预警任务。按照计划他们本来应该在1986年9月接受国家测试并开始正式服役，但是发生在这一年4月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却改变了一切。

↑ “切尔诺贝利2”军事城镇 来源：m.gazeta.ru

4月26日凌晨3点，在核电站爆炸1个半小时之后，“切尔诺贝利2”作为距离最近的驻军之一，接到了上级命令由指挥官穆西耶茨上校带队前往核电站搜集辐射情报。到了上午11点，考虑到快速上升的辐射水平，他们决定停止了包括“弧线-1”雷达战略预警任务在内的所有人员活动，并对军事城镇的门窗加装密封措施。从第二天开始，军事城镇又奉命抽调了100名士兵和25名军官前往核电站抢险，他们分成两个梯队冒险将铅送进燃烧的核电站。

↑ “弧线-1”雷达系统在1984-1988年间的指挥官穆西耶茨上校，此前他也曾在1976-1984年以参谋长的身份指挥这座雷达 来源：golos.com.ua

当天晚上军事城镇与核电站旁边的普里皮亚季市同一时间疏散了所有平民居民，只留下军人驻守。在灾区的平民被疏散之后，“切尔诺贝利事故处置委员会”的500多名成员也从最危险的普里皮亚季市撤退到这座军事城镇落脚，其中包括了40名苏联科学院院士以及事故处置委员会主席、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鲍里斯·谢尔比纳（Бориса Щербины，相当于我国的国务院副总理），这也使得这座军事城镇一度成为了整个切尔诺贝利事故处置的总指挥部。

↑ 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谢尔比纳，也是负责处置切尔诺贝利事故的苏联国家领导人，他在事故当天便飞抵普里皮亚季前线并多次进入事故中心区指挥，可能是因为受到严重辐射，他在完成事故处置4年后便因病去世，在他病重期间，他的政治对手叶利钦成功复出并当选为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 来源：РИА «Новости»

在5.1劳动节当天，基辅军区卫生局局长法德耶夫少将（генерал-майор Фадеев）率领医疗团队来到“切尔诺贝利2”，并撤下了曾经到过灾难现场的人员。然而到了第二天，由于风向转变，“切尔诺贝利2”的辐射水平也开始升高，为此这里不得不再次进行了人员疏散。到5月4日疏散完成后，军事城镇内只剩下了58名官兵留守在安全的地下掩体内负责看护这里的设备，其它驻军人员则撤退到了没有受到辐射影响的分支军事城镇“柳别奇1”。

核灾难处置结束之后，苏军曾经试图恢复昂贵的“弧线-1”雷达系统，为此多次派出部队对“切尔诺贝利-2”军事城镇进行大规模的清洗。他们甚至铲平了周围的森林并且替换了附近的土壤，然而每次处置之后辐射水平都还会再次回升。最终苏军也意识到维持“切尔诺贝利2”的成本过于高昂，因此在1988年8月正式解散了驻军，并且从这里回收了一部分价值昂贵且没有受到严重污染的设备，最终将这座军事城镇封闭在了“切尔诺贝利禁区”的茫茫森林深处。

↑ 苏军正在清除“禁区”内被核辐射污染的森林 来源：chornobyl.in.ua

在苏联解体后的经济困难时期，“弧线-и”和“弧线-2”的整套系统，以及“弧线-1”的发射天线都被甩卖给了私人回收商。结果反而是体积更大的“弧线-1”接收天线由于位于“切尔诺贝利禁区”内而得以保存了下来，成为了庞大的“弧线”军事工程留在世界上的最后印记。

为了一睹当年困扰北约和西方世界的“俄罗斯啄木鸟”的最后真容，本来驶向核电站方向的车子从一个岔路口转向了西边的一条被白雪覆盖的林间军用小路上。这条林海雪原中漫长的小路的尽头，便是围绕“弧线-1”雷达接收天线而建立的秘密军事城镇“切尔诺贝利2”。

↑ 通向“切尔诺贝利2”的小路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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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上这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我们便发现路边有一座遗弃的长途汽车站。车站的混凝土遮雨棚下还残留着彩色卡通动物图案。向导安娜神秘地说这些卡通图案是为了将保密的军事城镇伪装成少先队夏令营营地。但是我却对这样的说法感到很难以置信，原因是这些设施实在太大了，在晴朗的天气中方圆数十公里外都能够看到高大的雷达天线，很难想象欲盖弥彰的伪装会有任何意义，听起来更像是后人关于神秘的苏联军事保密制度的又一个传说。

↑ 在晴朗的天气里，方圆数十公里远都可以看到巨大的“弧线-1”接收天线 来源：bel.biz

胡思乱想之间，我们已经在小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猛然发现前方高大的松树后边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片暗色的网格状阴影。又过了几分钟，我渐渐分辨出了“弧线”雷达接收天线的巨大的身影。准确的说是半个身影，因为它上边半截都埋在了云层里。

↑沿着军用公路行驶，远远的望见一半穿入云中的雷达天线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我们看到一道围墙，以及墙内被遗弃的建筑群。我们的汽车沿着围墙又走了不太远，前边出现了一座带着金属五角星装饰的破旧绿色大铁门，明确的告诉人们这里边曾经是一处苏军的军用设施。大铁门上虽然上着铁锁，但是旁边供人员出入的小门却早已经被人打开了。于是我们便将车停在这里，小心翼翼的徒步穿过小门进入了这座被封印了几十年的军事城镇。

↑ 带金属五角星装饰的破旧绿色大铁门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被废弃了整整30年之后，我们看到左侧军营区域的砖砌建筑的状态都很好，很多地方连建筑墙上和门上的油漆都没有脱落，紧闭的门窗让人觉得这里好像只是刚刚被临时封存一样。环顾四周，似乎只有院子里停放的几辆车厢已经垮塌了的汽车残骸，才提醒我们这里从上世纪80年代起就没有运作过了。

↑ 院子里车厢已经垮塌的汽车残骸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 驻军工作区的建筑大多都上了铁锁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但是右侧居住社区建筑物的状态却相对比较差，看起来这里的不少建筑都已经被拾荒者光顾过了，一层的一些门窗都已经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我注意到这里的几座大型公寓楼都是典型的苏联50-60年代的所谓“赫鲁晓夫大楼”风格，是使用了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预制模块建材快速组装而成的。这样的建筑通常会动用直升机直接吊装模块，再连接模块间的水电管线，整栋建筑只用一两周时间就可以竣工。有趣的是这些大楼经常在外墙上就可以直接看到模块拼接之后留下的“格子”。

↑ 目前居住区的公寓楼（上）与80年代的照片（下） 来源：pikabu.r

如果有时间在居住区仔细探索的话，可以在诸如学校、商场等功能建筑中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可能是由于当年疏散的匆忙，这里很多设备和用品都还留在原处。在室内的墙壁上，还可以找到不少残存的海报，图案极富苏联时代特色。

↑ 今天学校内的一间生物教室（上），以及1985年在该教室内拍摄的一张合影（下） 来源：pikabu.ru

在住宅区内，还有一座被遗弃的消防站。进入消防站里边的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在房间中间完好的保存了一座整个“切尔诺贝利2”军事城镇的沙盘模型。这座模型可能是为了训练或者布置任务的目的制作的，因此做工不算精美，但是却能直观的反映出当时这座军事城镇的模样。

↑ 消防站内的沙盘模型 来源：newizv.ru

探索过居住区域之后，我们从已经被树木严重挤占的住宅区向西一直走向向军事城镇的深处。原本的运动场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林间的空地。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才从茂密的树林间隙里看到高耸入云的雷达天线列阵原来已经就在我们头顶了。

穿过运动场我们来到了巨大的“弧线”雷达天线底部，眼前便是那个在40年前曾经让全世界感到过恐慌的“啄木鸟”信号的谜底。望着这座直插入云霄、遮蔽了整整半边天的巨大金属怪物，觉得情景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震撼，甚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这种压抑甚至都让我们忘记了我们还处在辐射环境之中。

↑ 遮蔽了半边天的金属怪物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仰望布满了层层叠叠的金属部件的雷达，突然让人觉得很有攀爬上去的欲望。不过向导安娜却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立刻凑上来告诉我因为之前有人从上边坠落，所以现在所有向上攀爬的梯子都已经被锯断了。听到这里我自然大失所望，不过我还有备用方案，那就是用无人机飞上去拍摄。然而每次起飞飞到大概50米左右高度的时候，无人机都会丢失图像，漆黑的屏幕上只剩下飞机参数还在正常显示。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周围的辐射水平，还是因为距离这个巨大的金属物体太近的原因？

↑ 其中一次失败的航拍——无人机起飞几秒钟后便失去了信号联系 来源：小宁摄影，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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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未能“一览众山小”，深感失望的我只好围着雷达天线转了两圈仔细观察了一下。我注意到天线列阵上边的金属结构确实已经锈蚀的很严重，有一些组件甚至已经堕落了下来。我们慢慢走到了军事功能区域的建筑区。虽然这里的建筑物都门窗紧闭，但是我们却意外的发现有一扇门已经被人撬开了。从这里进入，可以看到里边各种用途的房间。其中还包括一座用于训练用途的教室。里边可以看到“弧线”系统运作的模型和教具。军事区域的建筑之间由四通八达的走廊连接，很多走廊上还带有当年移动大型设备用的轨道。

↑ 一间似乎是用于训练教学用途的房间 来源：newizv.ru

↑ 连接几幢军用建筑之间的走廊 来源：obozrevatel.com

探索过几个房间之后，沿着一条很长的走廊前进，居然一直能走到当年的中央机房。这座机房曾经安装了8台对于当时的苏联来说非常先进的大型计算机，用以处理“弧线-1”雷达搜集到的复杂信号，并尽快从中分析出可用的信息。如今这座空空荡荡的地下机房里只剩下几个机柜，以及一排巨大的冷却管道还留在原处。

↑ 地下机房的机柜和巨大的冷却管道 来源：obozrevatel.com

从机房向上一层，便来到了当年整个“弧线-1”系统的神经中枢——指挥与情报中心，这里曾经有40名官兵随时待命，随时准备提供最重要的核战争预警。即使在预警卫星服役之后，因为它们还不完善，有可能因为大气层折射阳光或者地面热源（比如大型山火）的影响而出现误报，所以苏军依然需要依赖这里随时提供复核信息。在1983年7月发生的一次严重误报事件中，正是在此值班的军官向位于苏联“谢尔普霍夫15”军事城镇（Серпухов-15）的“眼”预警系统（Око）西部指挥中心及时反馈了雷达的探测结果，才促使苏军没有启动核反击程序。

↑ 指挥中心里遗留的设备 来源：obozrevatel.com

↑ 70年代的苏联计算机操作台 来源：newizv.ru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不得不结束我们的探索，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开了这些建筑物。正当我沿着巨大的雷达天线走向大门的方向时，突然被积雪下边的东西绊了一下，仔细看过去竟然是一面被积雪覆盖的三角形的金属警告牌，黄色的警告牌子上画着一个黑色辐射标志。

↑ 雷达天线前的辐射警告牌 来源：chornobyl.in.ua

匆匆探索过“切尔诺贝利2”军事城镇的遗迹之后，我们带着些许遗憾回到车上。汽车沿着那条小路原路返回，然后在卡通图案的长途汽车站旁转向北方，也就是核电站和普里皮亚季市的遗址方向。前边迎接我们的，便是造成了这一切的“元凶”——原切尔诺贝利“列宁”核电站遗址。